暖通風(fēng)機控制箱, 使她寬慰的是,最親的人沒出事。對她來說,蘭花的女婿雖然也重要,但終究沒家里其他人重要。 少平仍然不知道怎樣給奶奶說清他姐夫的事,就只好隨口說:“他犯了點錯誤,人家讓他勞教!” “貓……叫?”老太太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。 少平忍不住笑了。少平他媽已經(jīng)下了炕,對兒子說:“你就給奶奶說什么事也沒?!?“你和我姐哭,她看見了,能哄了嗎?” 這時候,老太太更急了,指著腳地上吃糖的貓蛋說:“是……貓蛋?她不是好好的嗎?” “不是嘛,是我姐夫!”少平也急了。
暖通風(fēng)機控制箱,老人看來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,她瘦手緊緊揪著少平的領(lǐng)口,追問道:“你姐夫……出什么事了?貓叫……是怎啦?” 少平大聲說:“不是貓叫,是勞教!就像學(xué)生娃調(diào)皮,叫先生訓(xùn)了一頓!”他急中生智,即興想了個奶奶可以明白的解釋。 “噢……”老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,瘦手把他的領(lǐng)口放開,疲倦地閉住了眼睛。她這下聽明白了。唉,這算個屁事!還值得老老小小哭一場?舊社會,先生常拿鐵戒尺把念書娃的手都打腫了,腫得像發(fā)面饃饃一樣。訓(xùn)一頓算個什么……一場臆想的恐怖在腦子里消失了,像往常一樣,她即刻進入到一種無意識的狀態(tài)中。 少平現(xiàn)在才想起,他還用潤葉姐給他的錢,給奶奶買了兩瓶眼藥水和一瓶止痛片哩。
暖通風(fēng)機控制箱,奶奶渾身都是病,尤其是眼病,已經(jīng)害了許多年。家里買不起藥,奶奶也不讓買,終于拖成了慢性病。記得小時候,在每個夏天的早晨,他都要和蘭香到野地去拔一些帶露水珠的青草葉,小心翼翼地捧回家來,淋在奶奶的眼睛上。奶奶說這比點眼藥水都舒服。有一次,早上露水不多,他和妹妹好不容易摘了一些青草葉,蘭香那時還小,在家門口不小心絆了一跤,把草葉上的露水珠撒光了,急得她哭了一個早上。自從親愛的奶奶不能動彈,全家人都很傷心。家里每頓飯的第一碗總是先端給她的。他們幾個孫子更是對奶奶有一種無限依戀的感情——他們每一個人誰不是奶奶在被窩里摟大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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